【走近文艺家】

光明日报记者夏静 张锐光明日报通讯员操一铭

　　81岁的他是京剧“四大名旦”之一尚小云之子，中国戏剧梅花大奖首位获得者，工花脸，博采老生、旦角之长，擅演《连环套》《黑旋风李逵》《霸王别姬》等传统剧目。其新创剧目三部曲《曹操与杨修》《贞观盛事》《廉吏于成龙》享誉梨园，主演的同名京剧电影获奖无数。随着年龄的增长，传承戏曲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越发强烈，他一直在路上，不曾停歇。

尚长荣近照光明日报记者张锐摄/光明图片

今年9月中旬，《戏码头》全国青年戏曲挑战赛（第二季）暨“中国戏曲群英会”在湖北卫视举行。老中青戏曲工作者荟萃一堂，成就了一段戏曲艺术传播与传承的佳话，堪称梨园盛事。

“长江后浪推前浪，喜看艺坛已有后来人。”中国戏剧家协会名誉主席、中国戏剧首位梅花大奖得主尚长荣，耄耋之年不辞辛劳，远赴武汉担任节目评委。他说，跟青年演员在一起，通过荧屏让广大观众欣赏到我们优秀剧种的精彩表演，非常愉悦，非常享受。

记者采访尚长荣时，81岁的他作为《戏码头》15位评委之一，已经连续6天工作到深夜，但丝毫不见疲态。湖北卫视连续8天在黄金时段进行戏曲直播，戏码头官方微博阅读量近两亿，讨论量近3万……尚长荣为之感到振奋，对于文化部门和湖北卫视所做的努力，他表示，弘扬传统戏曲、民族文化、传播正能量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。

“我们国家有300多个剧种，这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。”尚长荣表示，“我们要充分运用各种方法，通过各种传播渠道，展现每一个剧种的特点、特色，传承好、发展好我们的文化瑰宝。”

事实上，尚长荣这么说的，也是这么做的，他一直坚守在戏曲传承之路上。“我有幸在20世纪60年代参与了父亲的电影《尚小云舞台艺术》中两个代表剧目的拍摄，那时候我才20岁出头，算是第一次过电了。”尚长荣笑着告诉记者。这样的经历为他日后传承、传播戏曲作品积累了宝贵经验。

2008年至2018年，尚长荣陆续将自己的多部京剧作品搬上银幕，其主演的京剧电影《霸王别姬》《曹操与杨修》《廉吏于成龙》等影响广泛，在国内外圈粉无数。

《霸王别姬》作为中国首部全程3D实拍并采用杜比全景声技术的京剧电影，其拍摄过程也颇有些大胆的突破。尚长荣回忆，2013年，自己和团队正在筹拍高清版数字电影的《霸王别姬》。当时，导演滕俊杰跟他商量，有个团队在上海试拍3D全景声电影，咱们要不要拍个立体的？“这很好啊，咱们试验试验。”尚长荣欣然应允。当时，也有人跟他建议说，我们的舞台艺术是圆的，出将入相，拍立体的3D，会不会效果不好。尚长荣觉得，这个想法有点守旧了，大胆创新、尝试新方法未尝不可。

尽管3D实拍大大增加了工作量，拍摄时正值酷暑天，对于73岁高龄的尚长荣来说充满各种挑战，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，尚长荣和团队的努力得到了社会各界的积极反馈。2014年，《霸王别姬》在美国好莱坞杜比剧院首映，外国观众看得津津有味，观后大加赞赏，真正诠释了艺术无国界。影片先后荣获“金卢米埃尔”奖、第三届中国立体电影故事片最佳奖、美国第六届国际立体先进影像协会“年度最佳3D音乐故事片奖”等。

“无论是传统方式还是新形式，只要能够记录、表达、展示我们的戏曲艺术，我们就不怕尝试，不怕辛苦。”尚长荣说，“京剧作为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，需要我们传承好、发扬好，坚持守正创新、推陈出新。作为一名戏曲工作者、京剧‘老兵’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传承戏曲的责任感、使命感越发强烈。”

在尚长荣看来，京剧艺术永远属于青年人，他非常看重戏曲进校园这项工作，也非常乐意参与其中。早在1995年，尚长荣携剧目赴天津参加第一届中国京剧艺术节，那一年，他的《曹操与杨修》荣膺“程长庚金奖”，随后，上海京剧院晋京开展“京剧走向青年”活动，为首都学子连演10场大戏。

“那时候，不少大学生觉得，京剧距离自己很遥远，都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喜欢的艺术，免费给自己看也未必会去看。”尚长荣回忆说，第一场演《曹操与杨修》，剧组有些没底，但大家都有一个基本共识：一定要用200%的劲头，把最好的戏献给他们，如果尽了全力，他们还是不接受，甚至提前退场，我们也没有遗憾。反正哪怕只剩一个人，我们也要把精彩延续到最后。

演出当天，室外温度已降至零下14度，寒冷会不会阻拦年轻人看戏的脚步？没人知道。尚长荣清晰记得，那天剧场人头攒动，从大幕开启，观众就开始鼓掌，越演场子越热，有人大概算了一下，那天的掌声超过40次。“等到谢幕的时候，青年观众早就站了起来，我和饰演杨修的何澍先生，下到观众席，全是挤过来握手的人，挤得想动都动不了。”尚长荣说。

那天，好不容易回到舞台上的尚长荣，激动地喊了两句话：感谢同学们冒着数九严寒来看我们的演出！京剧艺术永远属于青年！

“弘扬、讲解、普及戏曲艺术，是我们戏曲工作的一个重要环节。”尚长荣说，自己所在的上海京剧院，一直坚持深入到大中小学，甚至幼儿园，专门有一个部门跟幼儿园、小学生讲西游记，讲神话剧。尚长荣表示，“各个优秀剧目都有其深邃的历史意义，我们还要不断开掘它们的现实意义。我们要深入生活，走近群众，了解观众喜欢看什么戏，需要什么戏，这样才能让我们的戏曲走得更远”。
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，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艺。在尚长荣看来，当下，文艺工作者要饱含讴歌时代、讴歌中华民族、讴歌伟大的党的热忱和热情，投入编导演艺术创作中，不断推出更多观众喜闻乐见的优秀作品。

《光明日报》（ 2021年11月03日13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