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大家对古代汉服所形成的一种共识了,就是交领、斜领、圆领的汉服都是“右衽”的。 “右衽”即是右衣襟在内,左衣襟在外所形成的交叉状,圆领为内交领,如下图: 左衽即是与右衽相反的一种形态,大家对它的公论是:“左衽”是非汉族人所穿戴;汉族人穿“左衽”也只是用作寿衣。 但是,关于汉服“右衽”的论断,却是又对又错。 因为评判的角度不同,当然所得的结果就不同,下面就为大家简单的列举两种看法。 一、学术之辩。 如果从考据的学术上来评判的话,中国古代确实有“左衽”的存在,并且历朝历代都有实物、文字的上的证明。例如: 《说文》就有记载:“袭,左衽袍,从衣,读省声。” 从汉墓出土的人俑也有“左衽”。 下面这是一副明代的人物肖像画: 如上简单的介绍,“左衽”确实是存在,并且也有汉人穿着,所以从考据的学术角度说大家对左衽的公论是不完全正确的,“左衽”是属于汉服体系的。 二、文化之辩。 大家所熟知的关于“左衽”的公论,其实来源于周代的理论(“左衽寿衣”说除外),可是有人就要疑惑了,周代的论证能评判整个汉服存在的历史吗? 当然这就得回归到华夏的文化上来谈论,其实中国的汉人王朝在礼制上一直都是以周礼为蓝本的,这也是被称之为华夏的道统所在,所以在一个文化的根基上,历代都是以周礼作为辨华夷的方法,自然“左衽”就不应该划入文化意义上的汉服了。 可是人们穿衣的实际情况并非人人都是遵从礼制来的,每个时代总会有一些在当时属于非主流的人士会穿衣左衽,这也是有文献记载的“谕禁,而民风不止”的事实。 此处为大家例举几段古人是怎么看待“左衽”的记载: 子曰:“微管仲,吾其被发左衽矣”。这段由孔子说的话大致意思是,如果没有管仲,我们都要成为披发垂肩衣襟左开的野蛮人,这是孔子遵从周礼的一种华夷之辩。 宋代周必大《二老堂词话》说:“陈益为奉使金国,属官过滹坨,光武庙,见塑像左衽。”此处很明显记载的意思是“左衽”为金国服装的特点,即为胡服。 在岳苛《呈史》中也说至涟水、泗洲,都见到塑像刻像皆做“左衽”,并说:“此致盖金人为之” 从上面简单几个例子可以说明,“左衽“在士人的眼中一直都非汉族人的穿着。 可是少数民族的风俗有时也会影响一部分汉人,下面为大家例举一个被少数民族风俗所影响的“左衽”例子: 上面这幅图是明代的《宝宁寺水陆画》,图中有一汉人女子(长相)穿着的即是“左衽”。如果大家搞清楚了这个宝宁寺的具体位置,那么出现“左衽”也就不奇怪了。宝宁寺位于右玉县旧城城关镇内东街北侧,该镇北临今日的内蒙古,西晋时,是鲜卑族北都盛乐(今内蒙和林格尔)通往南都平城的必经之路。 明代中期,更是蒙古族鞑靶部落兴起地。所以当地受胡风影响也在所难免,尤其这些女子耳朵所带的耳环,这也是典型的蒙古族人的装扮特征。 明朝是推翻了蒙元而建立起的汉人王朝,虽然国家一直下令改服换容,但是因受元代的影响,明朝仍然残留了不少的异族风情,如同大帽、曳撒、贴里、耳环等这类元代服饰都可存在于皇家,那民间尚存“左衽”也是情理之中了。 故从文化角度上来说,“左衽”也就不该属于文化意义上的汉服范畴了,而文化意义上的汉服也更应该称为“华夏衣冠”,所谓“华夏”一词的意义,“华”为服章之美,“夏”为礼仪之大(此礼仪主为周礼),单从字面解释,“华夏”的合集就是一种礼仪服章的体现,所以说“左衽”不属于汉服,不如贴切说“左衽”不属于华夏衣冠。就好比“西夏文字”属于汉字体系却不属于汉字一般。 关于“左衽”为汉族寿衣的说法,鄙人至今还尚未发现古籍文献中有所记载,但是在近代的一些“田野调查”报告中却有部分提及,主要还是指出清末民初的北方等地,汉族下葬所穿寿衣为左衽衣的现象,故关于“左衽”寿衣之说,应为民俗而不为服饰制度。如果将此民俗与汉服消亡的“十从十不从”联系在一起作为一个推断的话,这也许是一个没有出现断层的民俗,即满清之前亦有“左衽”寿衣的习惯,但是这也仅仅只是推断,关于此点还需大量实物资料论证。 综上所述,鄙人认为关于“左衽”的问题,其实也就并不算一个问题了,这只是一个因论证的角度不同而产生的分歧罢了。当然针对现代汉服运动的兴起,如果您只是一个纯粹的汉服研究者,或汉服好爱者,那么大可不必纠结于“左衽”与“右衽”的问题;但是如果您是一个华夏文化的复兴者、传习者,以及所谓的“汉服同袍”,那么“左衽”也就不应该出现在您实践的过程中,因为穿衣“左衽”是违礼的做法,所以这也是为什么“左衽”绝对不会出现在汉服的法服、礼服之中的绝对原因。 鄙人草草写完本文也只是为了帮助大家理清一些混淆,当然有所不足在所难免,还望诸君不奢指教。 华夏复兴,衣礼偕行,切勿训诂,切勿秀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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